南京艾滋病人,生活還好嗎?
http://zhuanti.# 2005-12-02 15:04:54
截至2003年底,南京市累計發現的艾滋病病例38例,感染者136例,分别占江蘇全省的52.05%和31.26%。染上愛滋是一種十分的不幸,這些不幸的人生活狀态怎麽樣了呢?
兩歲的艾滋病人
年僅兩歲的小蕊是南京市第二醫院收治的最小的艾滋患者。這麽小的小孩也會患艾滋?是 的。小蕊的HIV檢測呈陽性,冷冰冰的證據無情地擺在小蕊父母的面前。“都是我們害了她啊!”小蕊的父親狠狠的用手砸着病房的牆壁,悲痛欲絕。小蕊的母親默默流着淚,空洞的眼神透出的是迷茫:開始我們得知自己患上愛滋之後,我們絕望過,我們不想在異樣的目光中苟活。可是在醫生護士的安慰和積極治療下,我們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尤其是每次看到活潑可愛的小蕊的時候,我們更是堅定了要活着的信念。可是……我們要是早點知道自己的病,我們怎麽也不會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小小年紀就要受這樣的折磨……小蕊的父親數度哽咽。小蕊的父親是一名血友病人,因此他需要長期定期地注射D-8因子。就這樣,艾滋惡魔悄然潛入了他的身體,繼而,毫不知情的他在一次次纏綿中傳染給了他的新婚妻子。一年後,小蕊的降臨給這個新家帶來了更多的歡樂。但是,也就是在小蕊出生的第二年,幸福的家庭被蒙上了一層陰影--小蕊的父母先後被确診爲艾滋患者。醫生告訴他們,小蕊也極有可能被母親垂直感染,必須趕緊進行HIV檢測。夫妻倆一聽這消息就蒙了,無助的他們惟有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孩子這麽小,病魔或許會放過她的……然而,惡魔終究沒有展示它的仁慈之心,年僅兩歲的小蕊就這樣毫無選擇地走上了這條坎坷崎岖的漫漫人生路。
同樣是一名血友病患者,陳功從三歲開始就患上了血友病,這期間階段性地接受D-8因子的靜脈注射治療,一路走來生活倒也趨于平靜。可是,2001年底,他開始出現持續性發熱、淋巴結腫大以及咳嗽等症狀,一開始被當成是肺炎治療。後來,經醫院檢測發現其HIV呈陽性,而且,已經感染引起了并發症———卡氏肺孢子蟲肺炎。可是,由于長期看病吃藥,本來家庭經濟狀況就不好的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後偷偷回到家裏。他每當想起艾滋病患者慘不忍睹的圖片就不寒而栗,心想:反正這病也看不好,何況再借錢砸進去也會生不如死的,還不如在家等死算了。有關部門知道此事以後立即将其安排到南京市第二醫院,當時,他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CD4含量隻有7個(正常人在800~1200個,最低不少于400個),整個免疫系統基本崩潰。一米八幾的他瘦得像是一張紙,僅有四十幾公斤。後來由國家撥款對其使用雞尾酒療法,到現在他體内已經檢測不出病毒載量,CD4含量也一直保持在400以上。基本可以做到生活自理。如果不出意外,陳功應該還能活好長時間。對于一個曾經在死亡線上放棄了掙紮的人來說,現在還能開心地活着,是多麽美好的事啊!
“我有一個夢想……”
“我有一個夢想,2008年的時候,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一起去祖國的首都北京,參加季奧運會,爲祖國健兒加油助威。我有一個夢想,有一天,我去醫院,可以坦然的對醫生說:我是HIV病毒攜帶者,請注意消毒,而醫生和其他病人都能很平靜、很友善。我有一個夢想,……哪一天,我的夢想實現了,那一天,就是人類成功防治艾滋病的節日。那一天,就是我們重獲新生的節日!也許我看不見那一天,但我堅信,那一天必将來臨。我已經看到希望,人們對自己生病的同胞給予了越來越多的理解和支持。”這是黎家明在《最後的宣戰》中的呼喊。小雪特别喜歡讀這一段話。一個瘋狂刺激的夜晚之後,小雪好一段時間就一直沒有從黑夜裏醒來。小雪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輕柔柔的,像是怕要吵醒誰。在當今中國,艾滋病人被視之爲洪水猛獸。爲什麽那麽多艾滋病人不敢對别人說,甚至不敢去醫院就診?爲什麽一些犯罪分子可以頂着愛滋患者的名義進行犯罪,屢屢得手後還逍遙法外?爲什麽會有艾滋患者故意傳播病毒,報複社會?一切的一切,源自彼此間的不理解(大多數情況下是人們對艾滋患者的不理解)。雖然現在有80%以上的愛滋患者缺的是錢,但是,我相信有99%以上的艾滋患者缺的是理解。我的夢想就是大家不再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可以過上我自己的平淡生活。
根據記者對路人的随機調查顯示,當人們發現身邊人感染上艾滋病,70%的人會采取堅決疏遠和唾棄的态度。盡管人們對愛滋病已有較多的認識,但對艾滋病及艾滋病患者仍持不科學、不理智的态度。對于愛滋病人的态度隻有10%的人認爲需要根據情況而定,如醫源性感染則能表示同情,因爲大多數人習慣性地會把艾滋病和“”、“”等詞語聯系起來,認爲艾滋病患者是自作自受。也許大家還記得劉子亮吧,這位中國第一位直面公衆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騎自行車到達南京,向南京市民進行艾滋病預防宣傳。然而整個宣傳活動中,劉子亮主動伸出的手竟無人敢握。
小雪還說了一件另人揪心的事。有一次外出就餐,當我們對一家餐廳老闆說明我們中有一個人是艾滋感染者時,老闆笑容可掬地說,很高興你們能這麽坦誠,但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當我們表示肚子很餓,能不能給我們的朋友單點一份時甚至叫一份外賣都行的時候,老闆的笑已經有點僵硬了,實在不好意思!因爲餐廳還有其他客人,要考慮其他客人的安全……後來,到了一家小餐館,什麽話都沒說才吃到一頓飯。公衆們對待艾滋感染者尚且如此,可以想象艾滋病患者境遇如何了。爲什麽?到底是爲什麽?一向寬以待人的國人們何以會對艾滋病人如此歧視?
“我害怕,所以我歧視;我不懂,所以我害怕”
記者的一組随機調查顯示,約84%的人能準确地說出艾滋病的傳播途徑依次是性接觸傳播、母嬰傳播、血液傳播,但22%的人同時又錯誤地認爲身體外部接觸或是蚊蟲叮咬也會傳播艾滋病毒;另有5%的人不太清楚艾滋病的傳播途徑。正是由于許多人對艾滋病不太了解,影響了人們對它的态度。所以有高達70%的人表示當确認自己身邊的人感染上艾滋病就采取堅決疏遠和唾棄的态度。
南京市第二醫院姚醫師認爲,人們普遍的對艾滋病人的歧視并非是道德層面上的難以接受,因爲得了其它性病的人不會受到種種歧視,患者本身也沒有什麽過大的心理壓力啊!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我害怕,所以我歧視”,爲什麽害怕呢?說穿了也就是不了解。以爲艾滋病輕而易舉地就會侵入到體内,以爲得了艾滋病就沒救了。其實,相對其它傳染病例如乙肝而言,艾滋病的傳播幾率要低幾十倍。現在的艾滋病人死亡的比例還沒有新腦血管疾病的緻死率高,而且,這些死亡艾滋病人裏大部是由于經濟問題放棄治療而導緻的。艾滋病是可防可治的。隻要做到潔身自好,減少,拒絕不潔,盡可能地使用安全套,遠離;其次在接觸血液或血制品的時候小心謹慎。能做到這兩點就行了,兩點而已!
“大夫,救救我吧!”
其實,對于艾滋病知識的不解,不但使人們歧視艾滋病患者,更是催生出一大批的“恐艾”者。
一天早晨,一位大學生在其父母的陪同下來到了市第二醫院。一見面,那位大學生(以下簡稱小D)就“撲通”跪下,痛哭流涕地要姚醫生救救他。他說他兩個月前和朋友酒後找了。一次看到一篇關于某身染艾滋後繼續接客的報道之後,立馬覺得自己也不對勁了。雖然那次是用了安全套的,但是這幾天,小D老咳嗽,還有點低燒,淋巴結似乎也有點腫大。一個多月過去了,低燒未退,身上還出現了一片片的小點,越來越沒有食欲。上網一查,這不是典型的艾滋病症狀嗎?小D懵了。自己才20出頭,正是人生的黃金階段啊,我不想死啊!醫生救救我!姚醫生看看說,你先不要擔心,我看你不是。“怎麽可能呢?”小D激動地說,“是不是我已經不行啦,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等到檢測結果出來,小D的HIV檢測呈陰性。按照常理應該高興起來才對,可是小D愣是說醫生是在糊弄他,是想把他打發走,打死他也不信。望着同樣眼淚汪汪的小D的父母,姚醫生建議他再做一次檢測,而且,這次讓他親自坐在檢測員的旁邊。等到再次看到檢驗結果還是呈陰性的時候,小D才有點相信了。小D其實是有點感冒加上皮膚過敏而已。
“我們一直在努力!”
從去年開始,南京市就将預防艾滋病健康教育排上學校教育日程,并逐步在所有普通中學、中等職業學校、高等學校全面展開;去年三月份開始,南京皮膚病性病專科醫院首推艾滋病免費檢測,活動一直持續到五月份;記者從有關部門了解到江蘇省有關“對部分艾滋病人的免費治療**”有望在本月出台。
記得去年在世界艾滋病日這天,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對世界發出了這樣的呼喚:“在今天世界艾滋病日,我籲請你們同我一道響亮和清楚地談論艾滋病問題。同我一道拆毀環繞着艾滋病的沉默、蔑視和歧視之牆。”也許,我們不一定都得等到那一天才給予艾滋病患者一些象征性的尊重!